第二十六章 阶级世袭

弄爷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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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两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也只得跟着他去。

    走到一处,赵小牌扯着嗓子叫道:“孙三子,快出来!”

    王白花微微一惊:“竟是找他?他不是孙师傅的儿子么,找他干嘛!”

    不一会儿,在赵小牌的喊声下,一个瘦高少年跑了出来道:“赵小牌,找我干什么?”他转头看见王白花,神色也柔和下来,“小花妹妹也来了啊。”他又看了看凌麒,以眼神询问。

    凌麒正要主动做自我介绍,赵小牌抢先一指他道:“这是新搬来的,我正要去他家修织机,一起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修织机?”孙三当即眼睛一亮,“好啊,那还等什么,快走吧。”

    王白花纳闷道:“你家不是打铁的么,怎么对织机这么感兴趣。”

    孙三却沉默了,赵小牌也不再说话,于是王白花似乎被感染,也不知道说什么了,凌麒再次神游天外,也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四人行走间,气候陷入诡异的尴尬中。

    凌麒正在想古代工匠的处境。

    古代工匠分为官匠与民匠两种,顾名思义,一种是领死工资为官府做事的,一种是自己赚钱出卖自己的手艺而活的。

    但是不管是官匠还是民匠,他们都是一个阶层,一个……世袭的阶层。

    自汉武帝“独尊儒术”后,古代统治者将各种从业者分为四个阶级,士农工商,匠是排在第三,社会地位极其低下,而且,世袭,父辈是匠人,那么子辈也必须是匠人,尤其是官匠,管理的更为严苛。

    是的,一般情况下,士农工商这四个阶级,都是世袭。

    士人对匠人的歧视是相当严重的,后来北魏的时候甚至有政策规定,匠人家庭出身不得读书务农,一辈子只能学匠。

    就算是排在最末的商人,还可以通过钱财翻身,买官买爵啥的,不说别的,就说引动军阀割据的何进何大呆萌,不就是个屠夫出身么,买通关系送妹入宫,最终一飞登天,成为堂堂外戚权臣何大将军!

    历史上商人翻身之事不胜枚举,但是匠人?太少太少。

    并且由于匠人的垄断技术性的传承,许多古代精妙工艺都已失传,并且直接导致科技的发展较为缓慢。

    道理很简单,都要垄断技术,古代基本上会点技术能混饭吃的,都不会传给外人,只会传给自己子孙,而且是传男不传女,这种封闭式的传承,如何能够交流,没有交流如何能有效发展。

    在这种环境下有开创性发明的,那是真天才!

    大多数都是在维持祖上传来的技艺上,缓慢而又缓慢地慢慢改良进步。

    可以发现,同一种类型的工具的进步,竟然是以百年为单位。

    就说最常见的造纸术,早在西汉就有雏形,然后在东汉年间出了个蔡伦这样的天才,改良了造纸术,发明了一套完整的造纸工序。然而直到唐朝,造纸术被再次改良,纸张才真正流行起来。

    而若是某个掌握某项独到技术的人突然死了,岂不失传?比如诸葛亮,他发明的什么诸葛弩什么木牛流马,都已在后世失传。

    所以说教育是何等重要,书籍何等重要,学校又何等珍贵!

   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?

    凌麒觉得古代这种阶级垄断制度非常不合理,简直深深打压了人民群众的科学精神和创新精神以及生产积极性。

    凌麒何等聪明,闻言后很快就想出了其中关键。

    是的,就算不喜欢,也必须子承父业,没有办法。

    这个叫孙三的人,出身于铁匠之家,但是,似乎喜欢木匠之活,而赵小牌这点对朋友倒是挺够意思的。

    凌麒甚至对孙三还有点同病相怜之感,作为一个喜欢文科的人,却硬生生被逼去了理科,同样是学着自己不喜欢的专业,干着自己不喜欢的事,那种滋味……

    王白花早已受不了四人之间古怪的沉默,没话找话的已经转移话题,此时三人聊的正开心,只有凌麒一个人还在发呆。

    王白花也注意到,凌麒经常发呆,有时候真的像中了邪似的,对周围的事情充耳不闻,她甚至怀疑过是不是鬼上身。

    如果凌麒知道她的想法,恐怕会无语之极,这只是所有学渣都有的必备技能之上课走神好吧,只不过被他养成了习惯。而且有时候他不是在发呆,而是在跟系统讲话。

    慢慢地,凌麒也加入了三人的谈话中,四人有说有笑的到了凌麒现在的家中。

    张冰雪正在扫地,听见动静,放下扫帚,迎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凌哥哥,你终于回来了!”她欢喜道,随即看见赵小牌和孙三,眼睛一亮,“你们想必就是来修织机的吧,小女这厢有礼。”她伸直一双素手,缓缓合拢,右手微曲,左手搭在上面,直直举于额头,身体鞠躬的同时,又优雅地慢慢下移与胸。这是汉朝女子的正规礼节,却不是电视里常见的清朝那种蹲身礼甩帕礼。

    当然平时不是那么重要的场合,女子也可以与男子一样拱手为礼,这并非男子的特权。老实说,真正严格遵守礼仪,只有那些世家贵族与一些极其重大的场面才有,寻常百姓哪里拘束那么多,单说凌麒见过的,做得动作不标准的到处都是。

    不然当年孔子为何还要感叹“礼乐崩坏”,乱世之中命都难保,且人心浮动,“礼节”什么的其实都虚得很。

    包括凌麒与蔡源相处时,也颇为随意。

    那两少年,看见张冰雪,只觉眼前一亮,暗自惊艳,回礼过后,几人简短介绍了一番,赵小牌当先说话,语调不知不觉放轻柔了许多:“织机在哪,带我们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几人走入房间,由于光线问题,不好操作,便将其抬出来。

    破旧的织机在阳光下反射淡淡金光,其上木条纵横交错,原有的灰尘被擦得干干净净,正准备迎来新生。

    赵小牌打开工具箱,孙三绕着织机仔细观察,偶尔敲敲打打,然而他指着几处:“是这里,这里,这里,朽坏掉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赵小牌拿出了几个工具递给他。

    然后,凌麒愣愣看着……木匠儿子的赵小牌在给铁匠儿子孙三,打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