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4.第74章 岳阳心中事

归崖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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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五孙乾手里提着那四坛酒,将那酒坛子放在案几上,见周围也无凳子,索性就坐在地上,从袍袖之中掏出那一个油纸包来。

    打开那油纸包,香味扑鼻,云朗定睛一看,这便是凡俗中的扬州醉仙鸭,吃这醉仙鸭是极有讲究的,醉仙鸭的表皮被炙烤的酥脆,咬上一口,满口生香,最美的便是那鸭肉,十分嫩滑可口,再佐上一口陈年花雕,当真是极致的享受。

    老五嘿嘿一笑:“小云子,就知道你嘴馋,这是你的!”

    说着把那醉仙鸭朝着云朗这边一推,另外一只手再度伸进那袍袖之中,也是一样的油纸包,打开之后便是红花肘、鱼蛋糕。

    龚阳清摇了摇头笑道:“你偷偷下山了?”

    老五一拍大腿:“这扬州人杰地灵,佳肴美酒更是无数,若不下得山去,岂不是白白浪费光阴?”

    龚阳清笑骂道:“可莫让师尊和天龙仙尊知道了,便要拿那戒尺打你的板子。”

    老五嘿嘿一笑:“那守门的与我相熟,料想也不会说出去,今天咱们哥仨关起门来喝酒,管他谁知道?”

    云朗伸出手来,将那醉仙鸭扯下一条大腿,放在嘴里大嚼,直吃得满口流油,当下赞叹了一声:“五哥!我是支持你下山门的!”

    老五一把拍在云朗的肩膀上,对着龚阳清道:“看见没有?这才是好兄弟哩!”

    龚阳清拿起一坛子酒,拍去封泥,率先喝了一口,此酒乃是陈年花雕,清冽至极,这一开封泥便是酒香阵阵,老五抿着嘴,搓着手掌,见龚阳清喝起来没完,自己也取了一坛,一通牛饮。

    云朗只顾着和醉仙鸭厮杀,哪里还顾得上喝酒?

    龚阳清饮完,大叫一声:“好酒!美哉!”

    老五咕咚咕咚的牛饮,这一坛子酒被他喝了个底儿朝天。

    咂了咂嘴,便要再取一坛,龚阳清伸手阻止道:“如此喝酒,岂不可惜?”

    见云朗吃得差不多,龚阳清命人取来小碗,将那陈年雕花倒入这小碗中,推杯换盏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菜过五味,龚阳清开口说道:“云师弟,此番派你去荒谷取剑,绝不是这么简单便罢。”

    云朗闻言,放下手中酒碗,抹了抹手道:“不知师兄的意思是?”

    龚阳清起身,将内堂的门轻轻掩上,这才落座说道:“你也知道,师尊如今坐镇扬州别院,然而还有那天龙仙尊在,他才是名义上的扬州别院院主。”

    云朗体味着龚阳清的话,老五也在一旁细细的听着。

    龚阳清端起酒碗,一饮而尽道:“先前在琅琊福地之时,我等师兄弟受了多少苦楚?当年整合三十六派时,都上交了门派秘法,咱们道藏院始终不曾交得,然而飞虹子却也不好强要,这么多年来道藏院人丁不兴,与门派众人也不友善,概因师尊除了这冲虚指的秘法之外,身上还有一件宝物啊!”

    云朗闻得此言细细品味,故而问道:“摧天印?”

    龚阳清含笑:“正是!只是那时摧天印传承不久,师尊也无法堪破其中奥妙,在与龙狂僧一战中,师尊与那摧天印神合心通,已然融会贯通了。”

    云朗再度开口:“师尊想要如何?”

    龚阳清突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:“你此去荒谷,务必要将师尊的心意理解透彻,荒谷乃是这世上不出世的门派,那荒谷剑主也是一代人杰,不可小觑,若是我们能与荒谷连上线,师尊在扬州别院算是立住了脚跟,天龙子乃是嫉恶如仇之人,本无甚么统率之力,师尊在扬州别院,虽是坐镇真人,却也要将这实权握在手里才好。”

    听得龚阳清说完,云朗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,从那一次云朗下扬州开始,他就觉得岳阳真人似乎和以前不一样,也可能是云朗未能彻底的了解岳阳真人的心意。

    想来岳阳真人先前乃是一派之首,即便琅琊福地慑服众派,要求归附,也只怕是使尽了各种手段。

    入了琅琊福地之后,岳阳真人更是被冷落一旁,这一口气想来也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。

    故而龚阳清与云朗如此说,云朗这才明白,师尊这是要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了。

    然而云朗乃是一介新晋弟子,又能如何?既然命运将他与岳阳真人这一脉连在了一起,自己又能有何话说?

    当下云朗站起身来,拱手作揖道:“承蒙师兄教诲,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龚阳清摆了摆手:“那荒谷高手众多,似你这般弟子更不知有多少,到了那里,固然要恭谨有度,却也不可堕了自家的威风,莫要让荒谷看不起咱们。”

    “是,我知道了。”云朗坐下,端起酒碗:“师兄请。”

    老五也端起酒碗:“请了。”

    龚阳清笑意盈盈,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荒谷求剑,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,且荒谷中人到底是何模样,云朗也须见识一番。

    三人推杯换盏,出来时,已是清风微凉,云朗忍下腹中那难受之感,踉踉跄跄的走向方寸玲珑,但见风灵子那屋子中并无灯火,想必是歇了。

    索性又回到天门宫,逞着一股酒力,今夜就在这里睡,又能怎样!

    当下推开了门,青衣侍女听见声响,急忙走了出来,看云朗喝得醉醺醺的,便将他搀扶到屋子里,柳青鸢一见云朗的模样,吩咐了一声:“去打些水来。”

    云朗躺在那床榻上,咂了咂嘴,闭着眼睛,不多时便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。

    柳青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云朗,不禁拿着那锦帕擦去他额头的汗水,云朗脸色微红,突然双手摇晃,似乎要抓住些什么。

    嘴里咕哝着:“水……我要喝水……”

    柳青鸢起身倒了一盏茶,将云朗的身子扶了起来,靠在床榻上。

    云朗双手捧着那杯盏,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,随即手一抖,那碗便落在了床榻上,柳青鸢不禁失笑,这可真是个有趣儿的人。

    迷迷糊糊间,云朗似乎闻到那一阵阵清香,心烦意乱,声音嘶哑:“阿柔……”

    如此叫了两声,却无人答话。

    又是叫了两声,却听见:“阿柔是谁?”

    “嘿嘿嘿……阿柔是我妹子……我喜欢她……”

    柳青鸢一愣,想不到这小子心中竟是有了人的,不禁心生酸楚,但还是继续问道:“阿柔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西……西昆仑……”云朗含含糊糊的说完,头一沉,响起了呼噜声。

    这一夜,云朗占了床榻,柳青鸢只得让侍女支起小榻,守在云朗身旁,昏昏沉沉的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