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一《我,还是你?》大结局

别月天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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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确保每个环节无误后,少年颤抖着双手,满怀激动地按下开始键,期待着会有一个奇妙的家伙降临。机器轰隆隆地发动,能源急剧下降,他搓着手,剩下的工序他无能无力只能干跺着脚着急。天气还未有转暖,更何况还是凌晨十分,窗外下着瓢泼大雨。少年在等待中瑟瑟发抖,喝出来的哈气在袅袅上升中散尽。尽管气温很低,但他却丝毫不在意。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显示屏上缓慢增加的loading%,心里激动又忐忑,紧张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描绘好。

    终于,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,鸡鸣响起。loading抵达了100%。画面开始出现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孔,慢慢张开眼睛,对他说了声:嗨,少年,是否觉得生活缺少了些什么呢?那一刻他欢呼地雀跃起来,暖流从眼眶里落下。接着在毫无征兆下晕倒在地。

    从此两人不畏旁人眼光,亲如兄弟共同长大。

    一个叫木刻一个叫木柯。

    “什么玩意啊?傻小子,就一个破机器还和它称兄道弟的,真蠢!”

    “走咯,不理着傻子,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环城江大桥下岸边处,一群孩子围着瘦弱的木刻,成群地欺负着他。他衣服领口和袖子被撑大或撕破,头发乱糟糟的,脸上还有几块淤青,十分狼狈从地上爬起,在岸边捡回他珍视的机器,这是缩型机。里面装载着木柯在缩型机中的初代系统。

    “我一定会把你带到现实中的!让世界承认你!”

    “我一定会回报你的!”

    “嗯!”异口同声。

    这是他俩曾经相互承诺过的话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做到了,虽然是在梦境中,但已足奕!

    你给了我生命,还拼死保护过我!那么我也要将你心愿完成,保护你!

    死又何足惜?若无你,何来生?下辈子见!

    “不过是程序毁灭而已啊!哈哈哈!

    记得你的梦想!”

    轰!空间爆炸,又回归平静,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。除了本该存在的生灵,其他的多余全都化为灰烬。

    你的心意已传到,我都想起了,可是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。

    “啊!!!”

    时空扭曲,世界在顷刻间崩塌。带着头盔的少年猛然惊醒,四处张望后,看到一群担忧又惊喜的神情,众人拥抱欢呼庆祝,想上前祝贺。但他无暇顾及。忐忑地冲向女孩的方向,发现女孩并未苏醒,瘫坐在地上,双眸绝望地暗淡下去。

    “木刻,你醒了。”帮助灵韵进入梦境世界的女人被吵闹声吵醒,看清楚瘫坐在地的少年是迟迟未苏醒的木刻,很是激动,但观察他神情便明晓发生了些意外。突然心里咯噔一下,不祥之感徒然而生。她望向另一人,果然,灵韵并未苏醒。

    “看来拯救过程并不顺利。木刻,先好好修养,在商讨后计,你先……”

    “滚啊!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!”

    房间众人哄闹起来,劝勉木刻她也是一番好意,并且都说这是个不错的法子。叽喳声吵得木刻难以平静,他开始像个孩子似的大吼大闹,又如猛兽被从冬眠的梦境中惊醒,放肆地怒吼,忽然又趴倒在地上,蜷缩着颤抖,眼睛泛红,放光。似乎是受到什么刺激,悲鸣一声倒在地上抽搐,发出类似鬼婴的哭泣声,小小的,细细的,磨人心的。大伙都不敢轻易接近,只有女人走过去,拥抱他,把他揽入怀中抚摸,安慰。在温柔的怀抱中,他渐渐平静下来,如温顺的野兽趴在暖巢中酣眠。

    “乖乖。”女人抚顺着他的毛发,如哄婴儿的母亲般慈祥。众人皆舒缓一口气,正放下心时,女人怀中的“野兽”又猛地挣扎,如笼中想逃离的野兽,他猛地推开女人,冲向门去。众人及时堵截,发了疯的木刻不管不顾,向着曾经是亲密的战友猛扑,一拳打在挡在眼前之人腹部,那人捂着受击之位倒在地上吐出呕吐之物。其余人观后,明白木刻已经失控,不明事理。相互交换眼神,起包围之势。即使是如野兽般的木刻也清楚此时不能硬闯,他一点点地退后,直至临挨墙角与窗之间的墙面。他突然又像失了控似的,抱头在原地怒吼抓狂。众人面面相觑,不清楚眼前的少年发生了什么,都不敢轻举妄动,他终于平静下来,最前面的两人交换眼神,开始实行围控的计划。就在包围圈缩小到可以围捕的时候,木刻猛地抬头,眼眸中射出的红使众人一震,那是恶魔的凭证!就在这一发之际,木刻从窗户口纵身逃出,用肘部砸开机舱的玻璃护罩,驾驶着飞机奔向恶魔占领区域。

    “该死!那是什么?我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属于恶魔的东西!”光头的大汉锤着墙愤愤地说。“我们与他称兄道弟,为他拼死卖命,他却打伤我们这群兄弟?”他显然是被这戏剧的一幕所激怒,丧失了本该有的信任。

    他的这句话明显触动到众人,大家都憋着一口闷气。

    “他不会叛变了吧?”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尖叫道。此话一出,绝望顷刻间充荡在这逼仄的房屋中,紧张的气氛席卷众人。“我们该怎么办?”不少人各怀鬼胎。

    女人从地上缓缓爬起,从袖口中掏出烟斗抽了起来,潇洒又迷人,一番静养后,女人似乎回复了元气。盘起的头发和红红的嘴唇尽显果断与决绝。

    “相信他,跟上去。”她只淡淡地从吐出的烟中说了句。看着飞得越来越远的直升机,越来越接近敌方阵地。她也仍然愿意相信少年,愿意追随下去。尽管他驾走了营地里唯一的一辆飞机。

    “凭什么?”小胡子吹胡瞪眼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凭他是救世主,唯一一个和天神交流过的人类。”她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,不容置疑。嘴中又幽幽吐出一口烟雾,用只有她一人听得清楚的音量补充道,“尽管他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今天真好是他的生日呢……

    直升机飞临恶魔之都,一路上没有遇到半点堵截,似乎是明晓木刻的到来,恶魔们早已设宴恭候,它们的脸上狂妄的笑容扎眼。

    木刻冷眼看着他们相互交头接耳,不时仰天大笑。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语。不过不用听懂也能够猜到大致,不过是诸如,“军师你好棒哦!将军你好帅哦!啊,你们的光芒闪瞎我的眼睛……”“哪里哪里,都是将士们的功劳。”云云之类的拍马客套话。

    他向着大厅径直走去,向着殿堂尽头王座之上的恶魔行跪俯首。膝盖落地后的一瞬间,那恶魔放肆狂妄地大笑。

    这代表着人类全灭。向全世界直播。

    “人类果然如此,不过是区区的蝼蚁罢了!啊哈哈哈~现在反抗者除了那个女人,还有什么用处?不过已经无所谓了,最重要的两个大人物已经被我们收服了!啊哈哈哈~”它摸出平板电脑,上面显示的是某个少女被囚禁于笼中。而那便是——灵韵!

    王座旁,便是恶魔心脏,巨大的古树贯穿真个楼房。这个中国宫廷风格的楼层,总共21层,囊括着这颗巨大的,灵性的巨树,用水泥和钢筋包裹,一如每层楼的支柱一般,支撑着这栋奢华的楼宇。

    观看着直播的人类,在那一刻之间崩溃,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疲惫的脸上绝望突现。乌云从远方袭来,不知谁大喊了声,人类完蛋了。人群便如梦初醒,混乱起来……血染红人类领地里唯一清澈的湖水。尸首纵横。

    那一年恶魔侵略势如破竹,人类派出神使——木刻与恶魔交涉,最终立下赌约。若他在3年内决不屈服于它们,那恶魔便自行退于这个世界;若人类屈服,那只能是人类灭亡,侵略如期!

    可惜,赌约失败。人们咒骂着这人类的叛徒。但是没有人清楚,是他留给了人类3年的喘息机会,并且骄傲、悭吝、迷色、嫉妒、愤怒、贪饕、懒惰的恶魔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给渺小又丑陋的人类们半点机会,这暂时的妥协不过是他们兴起而已。等游戏玩腻了,杀戒照常进行!

    黑暗再次笼罩,与三年前那般!绝望笼罩在人世间……

    原来它们早已设下圈套,只等着木刻等人钻入,这些梦,那些生死劫杀,不过都是精心设下的圈套。可惜木刻现在已经悟不到了,他的心智就在那场圈套下被控制。

    人们逃跑,尖叫。孩子们摔跤,老人们跌倒。在混乱中,人们互相推搡,什么粗暴的话语都满天飞。一位盲人,被撞向颓垣上,碎石从上方滚落,砸中盲人的腿部。他无助地哀嚎,墨镜下失明的眼似乎在向着众人投去求助的眼神,没有人理会,人们都只鼓着拼命的逃命,哪管的着他人呢?在危难的时刻,即使是亲人受困,也无所谓,绝望已经侵占着所有人的脑海,唯有一个字,逃!一只小狗,应该是盲人的导盲犬,嚎叫着奔跑过去,用他那软趴趴的头拱着碎石块,头上蹭出血花,皮毛翻裂,但它不管不顾,只一个劲地想为主人做些什么。盲人忽然明白了什么,泪水从暗淡的眼眸中流出,他抚摸着导盲犬的头,可以触碰上去,狗儿就痛苦地哀嚎一叫,忽然又没了声音,似乎是强忍着痛任由主人抚摸。他的手也如触碰到闪电,颤动了一下,猛然明晓了什么,痛哭起来。“这年头也就只有你值得依靠啊!”

    忽然让人想到八公,那忠实的公犬,把头伸向破木栏里瞪着大眼睛吐舌头,那纯洁天良的模样。和它很相像呐!

    “看看吧,蝼蚁般的人类,在混乱中究竟着暴露出什么样的本性。”魔王冷笑。

    木刻面无表情地注视着,也跟着冷笑。魔王说你懂啊,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类。木刻仍旧面无表情默不作声,冷冷笑着。

    忽然口袋震动,手机响了。来了条短信,来件人是灵韵,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。他本想凭着本能告知魔王灵韵还可以发短信这件事,可看到那几个似乎是有魔力的字后,身体就再也无法动弹。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崩塌碎裂,如活火山濒临喷发。

    魔王察觉到异常,眯着眼睛端详木刻的异样。木刻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泪花,嘴角上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,好像面神经麻痹患者被忽然赋予控制表情的能力,却不能灵活地控制肌肉似的。他那无神的红色眼眸放出鄙人的光芒,红色渐渐褪去,又恢复人眼的模样。

    嘟嘟嘟……手机又是一阵抖动,这回来信人让他的情绪冲破顶端,木柯,是木柯!接着又收到“from王刚强”“from林茜茜”他们的内容皆只有两个字——“梦想”

    他缓缓地闭上双眼,稍稍沉浸在回忆之中后再次睁开,此时犹如王者归来,竟然让魔王受到压抑。

    “控人心智,胜之不武!”木刻忽然明白,为什么自己可以从梦中惊醒,那是因为自己又寻回了梦想,又寻回了初心与责任。不再在梦中庸庸碌碌,因为自己有使命,所以怎能在角落里安慰悠闲地独乐呢?再如此下去就是逃避了啊!于是他醒了,是在那些伙伴们努力下做到的!木刻、林茜茜、灵韵、王刚强……

    执着、信赖、情谊……!

    “打开地狱之门的方法很简单,那就是让你们清楚地明白一件事情,人类不是蝼蚁,人类也有闪闪发光的东西,人类战胜恶魔的很困难,但也绝非不易。你们其实不是恶魔,而是心魔!这两个字足以将你们一举歼灭!”

    他举起手中的手机,一条转发的短信正在发送的动画播放着,收件人是魔王。魔王大笑,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会点开么”但是不由他,信息自己打开了,那信息点开的一瞬间,魔王痛苦地哀嚎,如同吸血鬼在阳光下爆晒,身体发出滋滋的恐怖声。忽然他幻化成一黑洞,巨大的吸力将不属于这世界上的东西吞噬。这就是所谓的地狱之门吧。

    “滚回老家吧!人类也有善,我们会记住你们的存在的。

    看来我们赌赢了呢!”

    轰的一声,末日终止。但恶魔的足迹还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里,警示着每一个人类。

    他望着天空,轻轻说了声,谢谢!

    他和灵韵躺在蓝天白云下,呼吸着好久未有呼吸到的新鲜空气。

    “你想做些什么呢?”灵韵问。

    “我想,隐姓埋名,混迹学院,当个叱咤风云的学霸,然后在一所默默无闻的大学里教书。”

    “啊?就这些?”

    “当然,还有娶个妻子,孝敬爸妈……当然,像你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好俗气,真是!”

    “可是有的人本该享受这一切呢!”他看着手机里的世界,学校后山的那边有座坟墓,某个很像自己的人盛装出席在坟前,双手捧着白菊,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他。

    恶魔其实就是人的恶念幻化而成的东西,它们本就不该存在,而这场灾难也不该发生。只因如今人类的罪恶太过深重,任由着这些罪恶滋生。骄傲、悭吝、迷色、嫉妒、愤怒、贪饕、懒惰催生着心魔的滋长,一点一滴直到他们强大到脱离我们的控制,强大到没有人能阻止它……怪不得当初请求天神帮助,天神也不予以理睬,这是人类自己的斗争,天神不该干预。可是,想想的话,天神又真是存在的么?或许他也是人类内心善念幻化而成的吧?

    人类的浩劫不会凭空而出,一切都有因果。人类终于也受到了,来自自己最深处的惩治!

    ——记于公元2114年,以警示后人。

    木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