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欧文的烦恼

胖子爱吃稻香村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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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只是人永远是说易行难的动物,比如她。有人说她看不清现实,满大街都是这样说的,我结婚了,对方条件很好,她却固执的要说,我结婚了,我很爱他。执着什么,往往就会被什么所骗;执着于谁,常常就会被谁所伤害,她却依然认为,这世界上已经充满太多交易,如果爱情跟婚姻也变成交易,那活着多累。

    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中,周山走过来了,“走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悦琳摇摇头,“你先走吧,我再听会歌。”刚想过去倒酒,杯子却被周山一把夺下,“要不是答应黛西了,我才懒得管你。”

    悦琳弯下腰去,伸手在地上摸索着找鞋子,周山皱了皱眉头,蹲下去帮她把鞋子找到,递到她手边,悦琳道了谢,把鞋子穿好站了起来,周山伸手想扶她“你怎么喝这么多,还行吗?”

    悦琳嬉笑着推开他的手,“没问题,我还能走直线呢,一会走给你看。”

    两人和大家告了别,走出KTV,一阵寒风吹过,悦琳打了个寒噤,酒醒了几分。周山带她到了停车场,上了一辆奥迪车,就往她家开去。

    车里酒味有些重,周山把车窗摇了下来一半,徐徐的冷风吹过,悦琳已经清醒了大半,觉得挺不好意思的,于是说“谢谢你这么晚送我回家,你这车挺漂亮的,颜色很特别,是鸭蛋青吧。”

    周山没好气的笑了笑,“这个颜色叫雄鹰灰”

    悦琳吐了吐舌头,觉得有些冷,把身上的大衣裹了裹紧。周山把车窗摇上,空调打开,顺手按了CD的开关,汪峰沧桑的歌声流淌在车内小小的空间里。

    “当灰烬查封了凌霜的屋檐

    当车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

    我用树枝的枯藤做成行囊

    走向了那布满荆棘的大巷

    也许前程的迷惘挥折碎我的手臂

    可我相信未来会给我一双梦想的翅膀

    虽然挫折的创伤已让我寸步难行

    可我坚信光明就在远方

    我用翅膀那掀起天边的白浪

    我用身躯躲进那鲜红的太阳

    就在这刺骨而凛冽的大风中

    你会听到我在对未来的呼喊

    也许迷途的惆怅会折碎我的脚步

    可我相信未来会给我一双梦想的翅膀

    虽然失败的苦痛已让我遍体鳞伤

    可我坚信光明就在远方”

    悦琳转过头去,问道“周山,你的理想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什么”周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,立马把目光转向前方,“你问我什么?”

    “理想啊,我问你的理想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一个打工的,谈什么理想?”周山目不转睛,专心开车。

    “打工的就没有理想了吗?我们每个人都是社会的一份子,都会有理想,都要为社会负责的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你笑死我了。”周山拍着方向盘,乐不可支“还谈什么社会责任感,小姑娘,你知道什么是社会吗?”

    “我生活的地方就叫社会。刚工作的时候,我也迷恋过名牌,挣了工资就买i和雅诗兰黛,现在还记得从香港买了个8600的包给我妈,外婆听到价格那不可置信的表情,后来有一天不知怎么就厌倦了,我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排成一排,又摞成一摞,觉得无聊的很。现在我的理想就是好好工作,成为企业高管,自己管理一个部门,挣很多很多的钱,帮助贫困地区的孩子上学,回报社会。”悦琳有些气恼,她真是嘴欠,干嘛要跟个客户说这个,果然是喝多了。

    周山强压住自己按捺不住的笑意,问道“那你现在做什么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资助了一个西部的孩子上高中,本来留的是假名字,地址是真的,没想到小姑娘居然给我写信了,还寄来了一双自己手缝的鞋垫,收到的那天我就哭了,觉得特别不好意思,我少买一个包而已。帮助别人真的很幸福,只可惜我很快要失业了,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支援小姑娘上大学了。”

    周山收敛了笑意,问道“怎么了。”

    悦琳把自己申请转部门的事情跟周山说了说,又说了很多自己对职业、职场成长的想法,不知为何,虽然这个人是自己的客户,可她对他没有丝毫防范,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全是真话。

    末了,她叹了口气,“欧文没有给我们一个确定的答案,我也知道。感情上,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,职场上,更是如此。上司利用你总有他的原因,不过是让你帮他干活而已,这个项目已经进程过半,欧文这么再拖上一、两个月,等我们手头的活做完了,再告诉我们艾尔伯特没有招人的名额也不是不可以,他没有义务接收我们。”

    周山沉默着,没有说话,悦琳又问,“你说,我离开AD后,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合适呢?周山,你为什么选择进国有银行呢?”

    “我?”周山有点诧异,“我家里是做生意的,父母特别想让我进体制内,就图个光鲜稳定。结果留学回来没赶上考公务员,就进了国有银行,我爸特高兴,觉得总算跟国字沾边了,不受人欺负了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已经到了悦琳家楼下。周山按下车门锁,说“你还走的了直线吧,自己上楼吧,我就不送你上去了,记住,理想就像内裤,要有,但不能逢人就说。”

    欧文布置了给客户寄春节贺卡的任务,大家分工开始写,都是些春节快乐恭喜发财之类的吉利话,写完之后,让欧文签名,就可以寄出去了。悦琳在写到给周山的贺卡时,脸上微微有点发烫,自己酒后失言,让人笑话。还好再见到周山的时候,他一如往常,再也没提过那天晚上的事了。

    临近春节,大街上张灯结彩,商家使出了各种促销手段,到那儿都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,似乎全城的人都出动了来办年货。大家也无心上班,外地的同事纷纷交流着买飞机票、火车票的经验,就连客户也已经找不到人了,处处充满了欢乐的气氛。

    想到回家过年,悦琳却不由得暗暗发愁,车票倒是不难买,家里离上海只有1个小时的路程,只是年关,对于她这种爱情困难户来说年不亚于一道关卡,幸亏她不在父母身边工作,免去了爸妈****耳提面命,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”,但是年终盘点的时候,终须面对自己又没有完成父母交待任务的现实。

    连一向不干预女儿私事的悦爸爸,也早在几年前就给她下达了“今年最重要的就是带个男朋友回来”的任务,在悦琳屡屡让他失望之后,去年他已经放出“要是再不带回来个男朋友,你也别回来过年”的狠话了。

    悦琳知道爸爸不过是和妈妈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说说而已。于是给妈妈打电话,吓唬她说“这两天报纸上都登出来说租个男友回家过年了,我也给你租个女婿怎么样?你看,我是跟人家回家过年,还是把人家给你拐回来?”悦妈妈热情响应,“没问题,当然是到我们家过年,我们好好对待人家小伙子,用真情感化他,你假戏真做,一定能生米煮成熟饭,煮熟的鸭子他飞不了。”没想到妈妈这么积极,这下轮到悦琳无话可说了。

    春节对于剩女来说是心理压力最大的时候,不仅仅又老了一岁。恋爱没对象、结婚没着落,父母的唠叨、亲友的追问,都让悦琳不堪其扰。“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?”“得快找男朋友了,年龄越大越难找。”“都快奔4了,得抓紧了,过了年给你介绍个对象。”每年回家,亲戚朋友那些话,她都可以背出来了。她已经俨然成为七大姑八大姨教育子女********的反面教材了,“千万别学你表姐,30多岁了还不找男朋友,都成老姑娘了”。如果再有哪个表弟表妹敢在相亲的时候挑挑拣拣,亲戚们就会立马祭出她的悲惨生活来进行现场教育。

    她在大年三十那天回到了家,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之后,年夜饭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在自己家吃了。小时候每次过年总是件激动人心的大事,刚进入冬天,还没放寒假的时候,她就开始期盼着过年了,一过年就意味着不用写作业,可以尽情的玩儿乐儿,可以穿新衣服,吃大白兔奶糖,年夜饭总有平时吃不到的各种好东西,大人们都会给压岁钱,还可以放爆竹,连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,也是无忧无虑的。

    现在的年味是越来越淡了,城市里禁止放鞭炮,也没什么东西一定是要留到过年吃的了。悦琳家离上海很近,想爸妈了随时可以回来看看,日历上年的意义,无外乎给她这些劳碌了一年的上班族留几天休闲的时光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