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

胖子爱吃稻香村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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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闭上眼,先祝爸妈健康长寿,再祝自己换个好工作,最后希望自己今年能嫁出去吧,想想看自己是不是许的心愿太多了,有些贪心,要删掉几个,脑海里又出现了周山的脸,犹豫着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呢?突然间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,有人在耳边暖烘烘的说“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她一惊,浑身像过了电,眼睛就睁开了,所有的愿望都不当数了。感情本是飘渺的,快乐也是短暂的,承诺也许不能当真,名分可能难以维持,但这些都会给我们平淡无奇的生活加上浪漫的花边,蒙上一层粉色的轻纱。人生本来就千疮百孔,揭开温柔的面纱,赤×裸裸的穷形尽相又有几人能承受,也许爱情并不存在,也许背叛一直会发生,但是在这个烛影摇曳的晚上,她只想和身边这个男人相伴到老,至死方休。

    她转过身来,摸着他的脸,氤氲的烛光下,他脸上的线条和眼神显得很柔和。

    “看来黛西说的对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?她说我是个好男人?就知道你们女人会在背后议论男人。”他切了一块蛋糕,递给她。

    “她说男人只要第一眼不讨厌就行,无所谓喜欢不喜欢,反正看多了就顺眼了,都一样。我现在就觉得你这种不规则多边形的脸还挺喜庆的。”

    “去,少吃点,瞧你这张大饼脸,不,是甩饼脸。”

    她吃着蛋糕,把自己辞职的事告诉了周山,周山嘿嘿的笑了两声,“真是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啊。我们部门今年升了杨科,我又没戏。”

    “杨科?”悦琳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,“是不是长期休病假的那个?他都不怎么来嘛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领导说他都快50了,也就这最后一次机会了。说我群众基础不好,有人反映我工作时间老不在行里,好在我年轻,好好干,以后有的是机会,瞧,我这不是又被忽悠了。”

    “挺郁闷的吧,你是不是人际关系没处好?。”悦琳摸了摸他的胳膊,往他身边靠了靠。

    “习惯了,国企的人际关系真的是门大学问,有些时候说句话,都要考虑说得妥当不,生怕领导理解错了给你穿小鞋。其实想来也是没办法的事,我们单位,除了干活的那几个,一般人都没什么工作压力,平时没事不钻研人际关系那钻研什么呢?总要找点事来做吧,只好勾心斗角了,国企的升迁机制,就是这么的不透明,往往是老实人吃亏。”

    他伸出一只手,搂着悦琳,“你现在辞职了,我就不能辞了,你去协力吧,在AD拿多少工资,协力就给你开多少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悦琳坐起身来,“我会自己找工作的,不想去协力,即使是去,我拿8000块就行了,4000是我这个房子的月供,剩下4000块生活费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呢?”周山侧过身子,看着她,“协力是三个人的,又不是我们自己的公司,凭什么干活不拿钱,你值多少钱就该开多少。不许找工作了,都是给资本家打工,看你在AD加班我就心疼,又不是没有钱,我养着你。”

    他翻了个身,“好累啊,睡吧,早上一早就起来了,陪银监会的领导陪了一天,晚上又去谈协力的事情,大半夜的还得满上海的转悠着给你买蛋糕。”

    悦琳把被子打开,盖到他身上,笑着说“可这些不都是你计划里的吗?”

    周山握着她的手,也笑了,“我的计划里,有你。”

    日子风平浪静,这段时间,悦琳一直在更新自己的简历,她的想法很明确,还是要做金融风险管理,因为这个领域的经验,将来协力都用的上。很快就有猎头找上门来,人家主动找你跳槽,和你自己投递简历,定义是不一样的。你找人家,是求职,人家找你,是挖角,她希望自己能够在AD公司的时候就找到下家,平稳过渡。

    欧文又找她谈了次话,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,她说考虑好了,自己做多少事,希望有同等的回报,如果公司觉得她没价值,她也不会勉强公司给她什么。

    欧文靠在椅子上,问“你是不是找好下家了?”

    她心念一动,含糊其辞的说“基本敲定了,现在市场行情还不错,我就抓紧卖了。”

    欧文坐直身子,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,“你能告诉我是哪家吗?给你什么待遇?”

    悦琳摇了摇头,“这个不方便说,总之职位是经理,待遇也相当。”

    欧文靠回椅子上,咬着指甲,过了好半天,才下定决心般的说“如果我可以保证你明年升职,今年的工资也有50%的涨幅,你能留下来吗?”

    悦琳想了想,诚恳的说“谢谢老板,中国有句古话,叫做二鸟在林,不如一鸟在手。意思就是说在确定的收益和赌一把之间,多数人会选择前者,我们都是做风险管理的,不确定的风险谁都想避免。”

    欧文笑了笑,“你终于懂得什么叫争取了。”

    也许在他看来,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段,但是实际上,悦琳已经有些失望了,她只是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跳槽而已。

    晚上下班她没有回家,在公司翻看着协力的资料,后天是市里最后一轮评审,分管副市长和所有的评审专家都会到场,也会有一些PE和VC过来找项目。她已经请好了假,范增要他们保C争B,这几天大家都很紧张,都在认真的准备着,周山和朋友在附近谈事情,她等他谈完了顺便接她下班。

    她的手机上突然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,好像是从国外打来的,她按下接听键,只听那边半天才传来了一声迟疑的“喂。”

    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,当初是****盼,夜夜盼,恨不得天天听见这个声音,他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字她都会很在意。

    只是已经物是人非了。

    她尽量平淡的问,“哪位?”

    话筒里半晌才传来遥远的声音,“我是恩赐”

    “噢,是你啊,有事吗?”她故作惊讶。

    “我听海伦说你辞职了,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就是不想干了,你跟海伦还有联系啊?”她心里有些酸酸的,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“她给我发了邮件,说想圣诞节前后来新加坡玩,问我有什么推荐的地方,我们就聊了聊项目组同事的近况。”

    “噢”

    两人又陷入了沉默,悦琳有些不耐烦了,就听见恩赐说“你辞职,和我有关系吗?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。”她释然了,这也许就是他打这个电话的原因吧。

    对方似乎也听出了她的不友善,“那好吧,再见。”

    “再见。”她不等对方说话,就先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放下电话,才发现手心里都是湿的,一时间不能呼吸。恩赐的面容,在她脑海里已经很模糊了,只是依稀还记得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分手后是不可能再做朋友的,除非是现在还爱着,或者就压根不曾爱过,今生今世,他和她,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。

    手机又响了,她一惊,怕是恩赐打过来,一看号码,心就落回了肚子里。周山说他到了,叫她赶快下来,她把东西收拾好,急匆匆的跑下楼,刚坐进车里,周山就兴奋的说“老板娘,我们签了个大单子!”他捏着鼻子从后排座丢给她一盒东西:“榴莲酥,快吃吧,热的。”

    她爱吃榴莲,可是周山受不了这个味,她把车窗摇下来,就听见周山在旁边兴奋的说,“猴子刚刚同意跟我们签200万的合同了,他把整个包分一部分给我们,我们提供应用软件和咨询服务,毛利能有60%!哈哈,有了这个单子,我们明天拿B的胜算也大了!我们现在只有专利权没有申请下来,其他的都有,查新报告也说我们是国内首创,现在还有这几百万的订单,不给我们B我就跟他们拼命!”他越说越兴奋,扭头在悦琳脸上亲了一口“我得赶紧娶了你,别被人家抢去了,你这张大饼脸真旺夫!”

    “啊呸”他做了个晕倒的样子,“榴莲太臭了,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种东西呢?”

    “那主要是为了防色狼”她装作要凑过去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别过来啊,我警告你”

    “怎么的?你还想喊人不成,你喊呀,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。”她狞笑着,心里面平静的如同波澜不惊的湖水。

    老天是公平的,让你失去一样东西,必定让你在别处收获一样东西。如果能和身边这个年富力强的男人打打闹闹,直到他的肚子渐渐的挂在了腰带外面,头发稀疏,人也老态龙钟,这就是所谓的白头到老地久天长吧,到时候自己也是腰围丰厚,挂着三个游泳圈,****垂到了肚脐上,正好可以作为对方的参照物,彼此不嫌弃。

    周山在评审会现场做演示的时候,她接到了欧文的电话,看着震动的手机上一闪一闪的号码,她有些意外,自己已经在系统里请了一天假,欧文也批准了,不知道这时候有什么事,等不到明天上班再说。她迟疑着,最终还是低头从后门快步走了出去,接了电话,欧文着急的问她,“我和艾尔伯特谈过了,他同意给你经理的职位,你能留下来吗?”

    会议室里,周山正在慷慨陈词,争取着B类的殊荣,悦琳一时间有些恍惚,欧文问她,“你在哪?听见我说的话了吗?”她赶紧回答“我听见了,谢谢老板,我要考虑一下,明天上班给你答复好吗?”

    回到会议室,已经到了提问环节,她收回了心思,全神贯注的听着每一个问题,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和思维,预备在周山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时候及时接过话茬,周山还在侃侃而谈,她突然间却有些走神,想起了自己刚进入AD公司,第一次和客户开演示会时的紧张和全神贯注。时间是怎么样爬过了皮肤,只有自己清楚,明天如何选择,未来会怎样,谁也不知道,只愿她的凡尘之世充盈喜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