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白术决绝 定

清若七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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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嗣言接过阿若方才练着子的紫毫墨笔,瞧着她惊喜得一惊一乍,但笑不语

    阿若活动了下方才练笔早已酸麻的手指小臂,眉开眼笑地指着这幅图,“阿嗣哥的才情是这满上京都知晓的,既是屈就了你专门为了我作了一副,怎么着我也须得给它寻个好去处才是”

    林嗣言见她眸光微转,自是猜到了她心思,却也由着她的话,“哦?”

    “它的好去处自然是我这儿啦!阿嗣哥你看,我既是喜欢你的,那你的画我也自是极喜欢的不是?”

    林嗣言倒未料到她说得如此直白爽气,微愣时阿若早已小心翼翼地唤未央进来将它裱好了

    “阿嗣哥的墨宝本就是极好的,更何况今日可是专意替我所作的呢”阿若朝他皱皱鼻子,惹得林嗣言心中一动

    “你如此这般地说……小姑娘家的臊也不臊……”

    阿若听得林嗣言笑意明显的话语自耳边响起,也掌不住笑起来,“不管了,我这样还不是你给惯出来的若是别人看不下去,那就看不下去,合着我就是赖着你了……”

    锦衣玉带的皇子眉目清朗气宇轩昂,如锦帛丝缎的黑发高高束起,羊脂玉冠绾就绝代风华,他也任由她闹着,“待到入夏时节,碧漾湖的菡萏全开之际,我就带你去好好地看上一番可好?”

    少女轻笑着抬首,眉目逶迤生光,“好呀”

    她依旧怔怔着想着,纠缠于回忆里像只困兽出来不得,这般的光景,似方才正正发生,他所有神态都生动得历历在目,是如何也忘不了的

    “阿嗣哥……府里的老人家都说春灯节之后,日子可就是过得极快的了……

    阿嗣哥,待你养好身体后,我们就一起去碧漾湖看荷花,谁也不带上,就只有你我二人可好……

    你要好好的……

    好好的快些醒来……你说过的……你将我接到这里来时就说过的……你说……”

    阿若早已哽咽得气歇力竭,颓然地歪倒在一旁,连落泪都忘了,口中依旧喃喃,“你说会永远护我周全安好……阿嗣哥你却是忘了么……

    你的永远为何不能长一些……再长一些……

    阿嗣哥……若你有事……我该如何……”

    门被人霍地推开,阿若惊得回头,却见林嗣墨握着拳,表情隐忍地立于门楣处

    她还未来得及拭干面上水渍,却也是忘了,只知带着一脸泪意地恍惚看向他

    他逆光的颀长身姿,含着怒意的面目都柔和起来,阿若恍然中竟是见到了林嗣言,似是他早已好起来,这一切不过是在闹着玩,就像之前她哄他作画使出了小小计策而已

    而此时站在不远处,默默凝视她的人,却是林嗣墨,不是林嗣言

    那个日日对她温言的林嗣言

    那个见她稍有不豫便使尽百般法子逗她开心的林嗣言

    那个疼她的林嗣言

    说要护她一世的林嗣言

    她爱的林嗣言

    “阿嗣哥……”

    林嗣墨见她痴痴地跪在那里,眼神变幻虚离,一时难以控制地大步踏入房中,甚至是有些急切地将阿若一把扯起

    “你见他这般,竟有如此难过么……”

    阿若将脸埋入林嗣墨泛着暖意的怀里,似已入了魇,嘴角柔弧漾开,“阿嗣哥……”

    林嗣墨心下一突,强迫着抬起她的脸,“阿若好好看着我,我不是他!”

    “阿嗣哥……我就知这一切不过是你逗着我玩罢了……”她目光迷离散开,将羊脂玉一般的柔荑抚上他的脸颊,“真好是不是,阿嗣哥?原来什么事都没有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阿若!”他隐忍不发地将她拉离身前,低头咬牙道:“你若是存心让我着急,那你的目的已然达到!”

    阿若眉目流转,“阿嗣哥还想逗着我玩不是?我可是没以前笨啦”

    林嗣墨将她的肩头狠狠捏住,近乎咬牙切齿地狂乱,“你莫要在我眼前玩闹,哥哥的事情我自会照料好,只是现下,你阿术姐与又来府上的白师父起了争执,你快过去瞧着,别出了岔子!”

    阿若惊诧地推开他,调子忽地扬高,“白师父不是已经走了么?他为何又来了?”

    “白术是他唯一的弟子,他自是舍不得离身的,别多言了,快过去瞧才是紧要,哥哥这里我看着便是”

    阿若再也顾不得什么,抬脚便往前厅走

    一路上尽是纷乱的头绪,怎生也抓不住,一会儿想到今早上白渊离哀哀戚戚的神色,一会儿映入脑中的又是白术清晨起来满面木然的脸孔

    可当真莫要出什么事才好

    待得急步走近了前厅,一干侍女却又言道白术已带着白渊离去了园子里,说是有体己话要讲,便没带着仆从跟着

    阿若只得又赶至碧漾园,还未近身便听得白术怆然的哭腔,“你这次要我回去,我必是要跟着你一辈子了,可你却又是不答应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跟着我是顺理成章的,可是你终归要进别家的门,怎能跟着师父一辈子”

    “可我若是非要跟着一辈子呢,你是不是就不要我回去了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这丫头可真是,”那人清朗的声音似是突地老了许多,“可真是固执得紧,若是要跟着我便好好说,一辈子怎么能行?”

    阿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思来想去只能大着胆子躬身藏于一株花树后边,偷眼望去,正见白术满脸泪痕地望着白渊离,“怎么不行?横竖都是要过完这辈子的,师父身边就当真容不下我?”

    他抬手便要去擦她面上的泪,却是被她退开来躲过,“不是你这般思考的,你是师父身边的小徒儿,总有一日,”他叹气道,“总有一**会入别家的门,知也不知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!”白术竟是陡地喊道,“这些虚情假意的话不必与我多说,我知你是不愿,我便也说得清楚些,师父,我就是要和你过一辈子,你是合该要明白我心意的,我现下便说透些,你若是答应了,我今日便跟你回去,你若是只知一味地避开我心意,你就只当从未收过我这徒弟,我也从未是若仙斋的人!”